从实践角度来说,先有话语生产再有话语分析。但是从理论角度来说,没有话语分析就不可能形成话语生产的概念。无论是话语分析还是话语生产,都牵涉到传播学、政治学和心理学等领域。

* 概述如此渊博的知识体系大大超出了笔者的能力范围,因此只能简单截取一小节的片面内容,主打提高反诈意识。

何为话语生产?简单来说,就是生产话语。为何生产话语?因为需要影响他人。儒家经典《大学》开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可谓话语生产的要义。纵观历史,代代相传的忠孝观念证明了儒家在构建话语方面的能耐。

话语手段就是通过“政治知识”即政治的“诀窍”来运用“组织知识”、“专家知识”对公众进行舆论引导,从而为自己预设的话题及其政治价值“制造同意”。
——露丝·沃达克《话语、政治、日常生活》

话语生产的主要目标是影响他人。现代史最大的案例就是美国曾经大力推广的历史终结论,它转移了国际社会注意力,抑制了从其他角度分析苏联问题的理论在世间传播,使绝大多数民众相信苏联亡于自由民主的匮乏,令国际社会盲信“越自由越成功,越民主越成功”,直到制造了无数灾难和浩劫。

正如八国联军从天津打到北京,儒家学说才在华夏兵败如山倒。哪怕自由民主制造了无数社会问题和人道灾难,但只有在美国也陷入混乱与衰退后,历史终结论才在全球名声扫地。由此可见,优质话语只要得到不间断的传播就会创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舆论优势,使受到影响的人们不见棺材不掉泪。

当然,了解话语生产未必就要用作分析深奥问题。

传播主题:爱意
传播目的:留存观众
传播主体:主播
传播对象:观众
对象需求:保持观看的价值感
矛盾分析:职业风评不佳,虚拟感强烈,观众需要直接有效的事实依据。
设置话术:没有大家的陪伴,主播不可能坚持直播。

值得注意的是,一旦人们频繁接触到截然相反的事实,再精妙的话语也会不攻自破。因此,知名主播不仅擅长利用话语留存观众,还会主动塑造和充实人设,通过营销各类事件,使人设越来越有说服力。而家国天下事,皆是如此。

抵抗话语的诱惑很不容易,不是秉持实证主义精神就高枕无忧了。即便一个人坚持在没有来源可信、互相印证并且环环相扣的证据之前,绝不轻信任何陈述与观点,这个人还是有极大概率被话语支配。毕竟没有人可以无所不知,没有人拥有无限的注意力与不会休眠的理性,没有人可以自称不受到环境与氛围的影响。简而言之,人不可能超越自身与历史的局限性。

做实证观察是不够的;它们很少成功捕捉到生产现象的底层机制……权力和机制可以在底层存在和运作,而我们却不能立即感知到它们和其所产生的效果之间的任何联系。
——danermark et al. 2002:57(因为笔者看的是译本,所以搜不到原文献)

于是,人们不得不遵循自己的命运,亦或者说“让性格决定命运”。同一件事,悲观者与乐观者的看法就是不同,自卑者与自信者的矛盾激烈,双方创造出了截然相反的知识体系与应对问题的手段。在三十年前,国内乐观者的意见不值一提,被视作缺乏教养的体现,但在强调文化自信的当下,悲观者的意见开始逼近异见,曾经施加给乐观者的负面标签尽数还给了他们,这种现象反映了话语生产的因势利导现象,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

如果人类的不同政制之间存在着某种人类所普遍认同的价值,那么,这种价值是什么呢?现代政治生活是西方首先开启的,现代政制的价值也是西方占据着优先的话语权。因为,现代政制的价值萌发于古希腊时期的城邦政制,西方现代政制中的价值如民主、自由等与古希腊时期的政治价值是一脉相承的。所以,每当论及此类政治价值的时候,西方就会将自己的价值作为普遍性意义的政治价值,从而上升为普世性的政治价值。对东方国家来说,由于现代政制创建较晚,很难按照西方的政治价值来进行政治运行。于是,东方落后国家就产生了自己的独特的政治价值,即便价值的外壳即概念是一样的,但东方各国的价值内涵是从自己的政治实践中产生的,也就产生了各自特色的“民主”、“自由”等。在这种情形下,东西方的价值论战就难以避免,西方认为东方是以所谓的“特色”来拒绝人类普遍意义的政治价值,实际上就是拒绝“普世价值”。而东方则用自己的“特色”价值及其卓著的实践成果来驳斥“普世价值”的普世意义。
……
沃达克的批评话语分析的前提是,“话语本身是没有权力,它通过权力人物对它的运用来获得权力”。但是,这种权力又可以分为“话语中的权力”、“凌驾于话语之上的权力” 和“话语的权力”。
“话语中的权力”被定义为行事者对意义诠释的争夺。平时学界所讨论的“争夺话语权”实际上就是指争夺“话语中的权力”,这种权力来源于行事者运用“组织知识”的能力,如使用合作语言、互动的规则、参与者的人选规则、演讲发言及干预等。此外,东道主一般会因主场因素而获得“话语中的权力”。也正因为如此,在国际政治中,大多数国家都希望作为重要国际会议的东道国来获得这种权力。
“凌驾于话语之上的权力”是指行事者“进入舞台的权力”,这涉及行事者的政治身份、经济地位等。一个拥有较高政治身份或经济地位的人,他进入相应的“舞台”就会天然地拥有“凌驾于话语之上的权力”。这种情况往往是由于知识与权力(包括政治权力和其他方面的权力)的联姻,这时候知识就拥有了将自身变为真理的权力。例如,经济学家在世界经济论坛上、联合国秘书长在联合国讲坛上等,都会拥有相应的这种权力。换言之,“凌驾于话语之上的权力”是由其身份与“舞台”的性质决定的。
……
沃达克在一定程度上也承认了“话语的权力”,这种权力是指“意义在历史中发展起来的宏观结构的影响,以及行事者发现其所处的语言游戏之规约的影响”。这句话很抽象,简单地说就是“话语惯性”所获得的权力,一种话语在历史变迁中一直保持着一定的“惯性”,它自然就拥有了权力。因此,一种政治话语自然获得权力的重要手段就是确保这种政治话语的发展“惯性”,反过来说,就是使社会进程对这种政治话语产生“路径依赖”。
——胡键《政治的话语分析范式》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这是卢梭的名言,也是生活的真相。人们无时不在与各类惯性及其背后的始作俑者进行着斗争,为了还原事物本来面目而竭尽全力。

说起来,今天介绍话语生产只因时机合适!

最近,斗鱼知名主播超级小桀人设崩塌,“长沙好人”一夜沦为“长沙高启强”。在整个事件中,我们会发现许多证据明明唾手可得,以前也不缺乏质疑声,但就是没有能够传播开来,体现了话语的赋魅作用与滚雪球效益。

笔者希望感兴趣的读者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去参与网络狂欢,而是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生动案例,抓紧研究,有所心得。(注:千万不要参与网络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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