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2025年工作报告很有感慨。

“投资于物”的经济史是吃人的血泪史,“投资于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投资于人的全称是投资开发人力资本。它不是直接使人变成商品,就是间接沦为“消化商品”的商品:比如给他提供职职业指南,让人们以网红为职业,从而不得不为了维护颜值而不断购买养护美妆用品。

《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共三十条,其中二十二条都是从民众口袋里拿钱。很明显,消费主义浪潮要解禁了。

《方案》最后强调,各地区各部门要把提振消费摆到更加突出位置,按职责分工切实履行责任,加强协同联动,完善工作机制,因地制宜探索务实举措,加快形成工作合力,稳定市场预期,扎实推动提振消费各项政策措施更快更好落地见效。

鼓励消费自然是有必要的。因为在经济下行周期,人们对非必需品的消费行为会产生罪恶感,大规模动员消费可以起到缓冲作用,树立“消费才是道德!”的氛围很有必要。

不过,消费主义能保卫珍贵事物,自然也会夺走一些珍贵事物。

不如回想童年吧?我的童年,哪怕只是踹在兜里5角钱也会很快乐,如今几百元也买不到这种快乐了。孩童消费探索欲,“发现”的惊喜感在不断满足的过程里弱化,最终迎接消费占有欲的成人时代。

利用人们对占有欲的需求,就是消费主义的主要手段。但愿大家不会沦为消费主义的牺牲品,只是适当消费吧。


舆论总结

我站在宅男侧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很难想象一个喜欢“宅男漫画”的植芝理一读者会贬低オタク吧?有的宅男看不清方向,看清楚的就要去行动,这是利益层面的共识。

对于日本宅男文娱的建设历程,我有较为充足的知识储备。

在日本地区,普通民众被训练想象“恶臭的宅男”。于是日本宅男迅速把自己包装成军迷或者技术宅等其他群体,因为普通民众没有被训练想象恶臭的军迷或者技术宅。

国内这种吃国际剩饭的互联网环境里,大部分网络公关压根就没有文化。他们不知道当一个概念越是不可定义,其话语、形象和相关事物的关联性就越弱。当他们把枪口对准“麻辣仙人”的那一刻起,这些从业者就已经输掉了舆论战。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凡是想通过占有某项事物来奴役他人的行动,最终都是不可持续的:现实不是游戏,没有谁能通过控制台弄出无限资源进行无限次数的平叛。

众所周知,消费文娱产品的实质消费符号。以动漫、游戏为例,围绕其商品及相关符号所引发的话语争论,究其实质,是针对话语含义、适用范围、定义权与解释权的权力角逐——涉及消费端与供给端之间的博弈和不同经济阶层间的竞争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根本没有按下休止符的可能性。

数字游戏是一个开放性符号场域。

……

通过“行动共在”与意义联结,玩家在交互主体性中构造“社会自我”;在社群符码的共造与互动仪式中,延伸出群体主体性身份及“文化自我”;在“即时性”与“间接性”的符号斗争与反馈中,形成抵抗数字资本的“权利之我”。通过使用和创造符号,玩家不仅推动了游戏世界的发展,同时建构和衍化出自我概念、社会关系及其实现群体认同的方式。

——《数字游戏玩家主体性建构的符号互动研究》 李俊欣

游戏只是人们形成连结的中介而已。

至于那些想要求得真相的朋友,我觉得历史已经给出了真相:同人游戏是玩家与创作者双向奔赴的唯一选项。

我之所以没有完全站在同人游戏这边,主要是国内还没有满足一定的历史条件。日本同人游戏早已是存量市场,筛选出来了很多立场坚定的作者,确实是最佳的选择。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吧?除了垄断沟通渠道的问题,主要还是未来的政治气候太糟糕了……


解决方案

2025年2月12日,中国妇女研究第一人李小江学者在大连去世。腾讯新闻智库谷雨工作室进行了相关报道,笔者张月诚实地公开了李小江学者在2024年的访谈内容:

对于女性主义在当下成为了某种“政治正确”,她展现出一种担忧,她认为对女性主义的绝对信仰是一种短视与残缺,“女性主义只是一种视角,不是全部的视角。”她说。

——《开拓中国女性研究的人,不想当女性主义者》

张月 (411266850@qq.com

我把它理解成某种话语体系的解禁,是释放男性主义的前奏。大家应该听说过动物园和野生动物园的区别吧?如果想让动物恢复野性就需要把它们挪到野生动物园,就像家猫只有遇到活老鼠才能激活狩猎基因。

同理,要想让种子发芽,也需要施肥浇水。2024年,官方砍掉了宣扬极端女性主义的400万粉丝大V王慧玲。但这次尾巴没有处理干净,暴露了一位负责维护锁定词条的奇妙账号。

其实曝光这个账号并不合适,但我还是需要这样一个例证,让大家明白国内的舆论操作丝毫不逊色于成熟的欧美发达国家。

作为普通人,我的推测大于实据,比如我无法确定315重提胖猫是否也是施肥行为,哪怕它明显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负责国内政治传播课题的荆学民教授早在2023年就在《中国新闻传播研究》表达了如何形成政治传播的“游戏性”:

正视游戏心态和行为对传统政治传播的冲击,合理利用游戏的自由放松心理,对于提高自媒体时代政治传播的效果是有益的,所以,人们并不需要禁锢或强行干预微观政治传播的“游戏”形态。 从认知论上讲,实现游戏逻辑与微观政治传播中政治逻辑的合理结合,有利于促进人类政治生活和政治文明的进步,应将游戏提高到与人的实践自然和谐的境界来加以考量和容纳。

首先,应深刻承认并理解微观政治传播中人们的游戏心理的必然性,识别各类社交媒体平台上人们政治信息参与的动力和目的,预留出相应的政治话语、政治审核和政治结构的弹性,为人们的游戏心理提供一定的空间和平台,避免人们的游戏心理在严肃政治信息中过分遭受挤压,出现异化。

其次,要引导人们游戏行为的倾向,以塑造游戏规则,培养游戏伙伴、改变游戏体验、规范游戏平台等形式,为人们的传播游戏提供潜移默化的指引,培养和熏陶人们的游戏趣味,使人们能够追求更高境界的游戏形式和游戏乐趣,摆脱谣言、流言、求新、逐异等低级的游戏取向。

——《论微观政治传播中的“游戏”形态》荆学民 李圆

就像顶层会给极端女权空间一样,极端男权的空间自然也会有的。国内许多主播和自媒体人都是会到地方开会的,望周知。

资本家能养狗,政治家也有自己的逗狗棒,给予空间就是为了让人们斗而不破。在互联网平台充满着水军和公关的那一刻起,人们就应该意识到这就是一个战场,这里充满着作战语境,意识形态博弈只不过有短线操作与长线操作的差别。

潜在的和明显的文化矛盾不是被化解了,而是被压制了。一旦这种政治和军事的高压减弱,文化冲突和矛盾就会显露出来,甚至会以一种扩大的方式显示出来。

——王沪宁《政治的人生》

我们不去阴谋论的思考问题,只论大现象。对男性主义的高压态势有明显的人为痕迹。他会什么时候反弹?天知道。为了保卫自身利益,人们必须寻找盟友,从而形成某种社会气候。

那么要使社会出现,什么是必需的?必须有强加于人的相遇状态;作为不相遇可能性条件的茫茫森林的无限性,必须由外因予以终止。

——阿尔都塞

……这也是我受不了商业互联网平台的原因。

普通人的视野实在太窄了,什么都是雾里看花。至少目前来看,“麻辣仙人”激进化的风险已经解除了,这些玩家们最终会加入推动供给侧改革的消费议程。这是一个良好的社会愿望,也是目前官方所鼓励的,对玩家自身的危害性也就跟抽几包烟一样,比较温和。

我觉得这个结果不坏。


爱情叙事

如果从个人利益出发,我希望两性的爱情叙事迅速凋亡。

毕竟这种东西早就在现实消亡了。无产者本就没有什么爱情,其起点与终点都是如此。哪怕现在也是如此,底层工厂不断生成着各式各样的临时夫妻。爱情不在底层萌芽,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芳汀这个姑娘,可以说是从平民的底层成长起来的。她从深不可测的社会黑暗中脱颖而出,额头却毫无表明家庭身世的特点。她生在海滨蒙特伊。父母是什么人呢?谁又知道呢?无论她父亲还是她母亲,谁也没有见过。

——雨果《悲惨世界》

人类社会最重要的永远是人,人们永远都在争夺生产与占有灵魂的权力。

目前生育率与经济同时承压的精神原理十分简单:“女人们不愿意向你供奉肉胎,男人们也不愿意使自己的灵魂为你工作。”

女性的社会作用相当独特,她可以通过拒绝生育肉胎与塑造男性的灵魂来推动社会变革。她能够使狭窄的爱情叙事在男人的心里凋亡,从而推动男人进入另一种更加广阔的爱情叙事——对革命的热诚,正如著名文学家雨果在《悲惨世界》里的描写:

想着想着,他伤心落泪了。

这实在太可怕了。可是怎么办呢?没有珂赛特还活下去,这他办不到。既然珂赛特走了,他只有一死。他不是向她保证过,情愿一死吗?她深知这一点,却还是走了,表明她并不把马吕斯的死活放在心上。而且,她明明知道他的地址,却没有告诉他一声,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写封信,显然她不爱他啦!现在他何必活着,还活在世上干什么? 再说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方,怎么,还要后退?已经接近危险,还要逃离?已经前来看了街垒里的情景,还要躲避?战战兢兢地躲避,同时说道:的确,这样我可受不了,我看到了,这就足够了,这是内战,我还是走开!他的朋友们在等待他,也许正需要他,他却丢下不管!他们一小撮人对付一支军队!全都弃置不顾:爱情、友谊、自己的诺言,全都抛开!以爱国为借口掩饰自己的怯懦!绝不能这样做,他父亲的幽灵,如果此刻就在这黑暗中,看见他后退,肯定要用剑背抽打他的腰,怒斥他:向前进,胆小鬼!
他受纷乱思绪的困扰,慢慢低下头去。
猛地他又抬起头来。他的头脑刚刚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矫正。接近坟墓的人,思想就要膨胀,临死的人,看得更加真切。也许他感到即将投身的行动所产生的幻象,在他看来不再是可悲的,而是高尚的。不知内心起了什么作用,在思想的慧眼前,街垒战忽然变了模样。 沉思默想中的所有纷纷扰扰的问号,重又蜂拥而至,但是不再使他心烦意乱了。每个问号他都回答了。

——雨果 《悲惨世界》

既然对两性的爱情可以变成诈骗手段,那么这种对革命的爱情也可以变成诈骗手段。站在2025年来看,我只看到一群试图剥削人们剩余价值的野心家和诈骗分子。我在他们身上找不到希望的曙光,也看不见光明的未来。

最近朋友质询:

显然,女性已经失败了。在如此完备的等级制下,能接受等级制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往上爬,拒绝等级制的人压根到不了多高,谁都无法拒绝人性陷阱。想要改变什么就必须形成组织,只要形成组织就会建立等级制,然后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面目全非的人。

你已经体验过了,经验胜过一切理论,成功率太低的大道不值得投身式付出。

继续战斗下去,还有好处吗?

她说得对,但这就是爱情叙事的威力了,任何知识与话语都无法征服被它动员的灵魂。

你因为爱而痛苦,还要加倍爱吧。因爱而死,就是为爱而生。
爱吧。在幽幽的星光中,这种折磨伴随着脱胎换骨。垂死中的心醉神迷。

——雨果 《悲惨世界》

我有时常常问学生的问题是:“你有精神上的痛苦吗?”实际上也就是问:“你有精神上的快乐吗?”大部分人不能谈这个层次上的痛苦快乐。但是,没有精神上的痛苦快乐的人,难道可以作为一个来过这个世界的人而存在吗?难道是一个有过真正的生命的人吗?

——王沪宁《政治的人生》

前行的路只有一条,这就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植芝理一《梦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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