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集中注意力,总会有莫名的启发。
因为没有参与金融一线工作的经验,所以笔者最近拜读2016年出版的《21世纪金融监管》并没有什么专业领域的收获。然而,“植芝理一”相关的议题倒是有了新的进展。
我们好奇的是:为什么会发生金融危机?金融危机是否可以避免?从经济长周期理论到宏观政策失误,从凯恩斯提出的“动物精神”到金融体系的内在不稳定性,尽管围绕着危机原因的研究越来越多,但争议并不比过去少。这些争议既是我们对危机认识不断深化的必要过程,也在反复让我们品味金德尔伯格所作的论断:金融危机是一个永恒的现象。我们是否只能无奈地接受“危机无法预测,更无法预防”的悲观论调?事实上,金融危机并非无迹可寻。“历史不会重复自己,但会押着同样的韵脚”,此次危机并不是“这次不一样”。
……
借用莎士比亚的话:“错误不在别处,就在我们自身。”
——刘鹤 《21世纪金融监管》序言
即使不论金融,我们也生活在一个“围绕危机原因的研究越来越多,但争议并不比过去少”的时代:危机ABCD……危机越来越多,但产生有效结论和应对方案的不多,颇有一种只能随波逐流的感觉。
人们总是不断承认“危机ABCD是一个永恒的现象”,进而不断思考“是不是制度问题?”——以平台为例,windows系统与linux系统就各有各的问题。
但系统B带来的问题就比系统A带来的问题更简易么?随着对进步史观的批判性反思,人们导出了这样的结论:“错误不在别处,就在我们自身。”
恋物者也是如此。正如奥克塔夫·曼诺尼所言:恋物者的否认通常是,“我知道得很清楚,但还是……”。
非循环叙事
前文提到过,一扮演的是铃木实的解放者:
一与铃木实母亲的竞争,本质上可视为人与物的对决。这是因为铃木实并未对母亲产生恋爱情感的基础,他仅仅是不断被勾起欲念。正如一所称赞的那样,铃木实的母亲具备充满性魅力的肉体,使得她不得不与之展开竞争。
一以主动雌竞的姿态介入到铃木实的生命活动当中,可她的肉体不能勾起男性的欲念。在第四卷里,植芝理一明确告知读者:男人们通过视线达成了默契,目光永远锁定在大蜘蛛的身上。在植芝理一的笔下,一作为比较物难以吸引异性目光。
在竞争力明显偏低的情况下,第五卷的一采取了较为激进的竞争方式,以此确定了自身在铃木实的心目中远不如大蜘蛛。
到第六卷,“大蜘蛛的裸体”成为一对铃木实的最终测试,结果道德成功困住铃木实。自从此开始,我们会发现两人的关系快速进展,铃木实的恋爱幻想里,一取代大蜘蛛成为第一顺位。
作为业余的绘画工作者,一很清楚男性的恋物癖情结,可以接受铃木实对母亲的性幻想,但性吸引力差异也让她感到焦虑。可以说,道德(某种意识形态)成为她增加胜率的唯一方式。
《大蜘蛛酱flashback》看起来是一场循环叙事,但铃木实与父母辈的恋爱经历并不一致。大蜘蛛是天生的胜利者,铃木实父亲的视线始终都在她的身上。而一的胜利完全依赖于自己的步步为营,老实的铃木实是被争取的对象。
巧合的是,大量使用日本历史人物取名的《大蜘蛛酱flashback》最终向读者传达着这样一种理念:
历史不会重复自己,但会押着同样的韵脚。
在这场人与物的对决之中,植芝理一选择了最暧昧同时也最符合历史的答案:人与物没有决出胜负,这场斗争仍然在持续。
劳拉·穆尔维批判
前文大量引用劳拉·穆尔维对恋物的观点,是因为她的观点确实富有洞见。然而,本文也要提醒书友们注意她那如影随形的意识形态偏见。
劳拉·穆尔维认为影视作品借用“租赁女性演员”这一行为满足了男性欲望,同时认为男性欲望可以后天塑造。她太过着急断言,以至于提出“人们可以通过删除男凝从而改造男性”的荒谬论断。
这种观点是把矛盾律抛诸脑后,一厢情愿地认为“既然可以吃玉米,就可以不吃大米”。在劳拉·穆尔维的语境里,似乎有一个超然于所有性别之上的中立者,可以把男性的恋物转移到合理的范围之内,以调和男女之间的凝视错位。
然而,既然女性也要受困于女凝,这个超然中立者又要从哪里寻得呢?
思想的历史除了证明精神生产随着物质生产的改造而改造,还证明了什么呢?任何一个时代的统治思想始终都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思想。
——共产党宣言
就像马克思主义的宗教政策一样:鼓励多吃玉米,但依旧允许吃大米。因为这套要素与系统直接相关,“错误不在别处,就在我们自身”。
凝视的矛盾是人本身带来的,这种矛盾只存在稀释与调和,而不存在消灭的可能性。例如剥夺生命确实可以列为错误行为,但死刑还是要保留,肉还是要继续吃。取消系统本身赋予的合法性,这要么是一种空想,要么是另一种形式的剥削与奴役。
创造与占有,实乃人之大欲。从矛盾律与社会的基本运行机理来看,劳拉·穆尔维的理论是无法跑通的意识形态空想,但她强大的文字表达能力以及洞见也是实实在在的。不过,这些都不能掩盖她的意识形态偏见,所以在这里希望提醒书友们注意区分。
被传播的知识是真正的科学吗?如果说是,那么对它的传播就确实和技术的必要项相符,因而从本质上来说,这种教学的功能也是健康的,即便它的“形式”相对“老旧”并且需要改革。被传播的知识是纯粹的意识形态吗?就像在某些学科和课程中那样?如果是,那么教育就是在服务于某种意识形态,因而也就是服务于某项阶级政策,即便它的教授“形式”非常现代。
被教授的那些知识的本质是可疑的吗?被教授的那些“科学”仍然是不确定的,有问题的而且未获得明确的地位吗?它们还徘徊在科学与意识形态之间,在总体上还停留在充满着意识形态的技术层面上吗?因此,教学的功能本身是含糊的,它有两种用途,一种是技术性的,另一种是政治-意识形态的,无论对这种半-知识进行传播的方式是“过时的”还是现代的。
——阿尔都塞 1964年《大学生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