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芝理一的处女作《谜狐怪童》是名副其实的本土名作,也是一面金字招牌。
这部作品如此受到日本读者喜爱的原因,除了植芝理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独特风格,还可以通过它的命名窥见——《ディス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
ディス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dis-communication,discommunication)
相互不理解、対人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不全をさす言葉。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communication) に接頭辞の dis- をつけた和製英語。
——小学館; 監修:松村明. “ディス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の意味”. デジタル大辞泉. NTTレゾナント. 2014年7月25日閲覧。
“ディス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一般直译为“中断沟通”或者“互不理解”,依照叙事内容,后一种翻译更符合主题,至于《谜狐怪童》则是台湾地区创造的约定俗成的翻译。
根据植芝理一本人的说法,《ディス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是毫无理由的命名。事实上,“互不理解”几乎是这部作品最深层的主题。所以在笔者看来,“莫名其妙”只是植芝理一的谎言。
“谎言”的背后
众所周知,植芝理一是YMO乐队的忠实爱好者。笔者决定以YMO的核心成员坂本龙一为例,阐述“谎言”背后的意义。
YMO乐队的全称是Yellow Magic Orchestra,其中“Yellow”代表的是黄种人。出版于1979年的《ソリッド・ステイト・サヴァイヴァー》封面元素采用红色人民服和镶嵌红星的人民帽。这张专辑的商业销量极其成功,使得YMO登上世界舞台,也使得乐曲创作具有了挑战西方偏见的意味。
(笔者注:红色人民服是西方眼里中国领导人支持者的制服,然而这不过是虚构和杜撰。)
随后的创作中,《东风》是根据我国第一代领导人的诗作《沁园春•雪》改编而来,《Thousand Knives》则采样了《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
有趣的是,根据坂本龙一的自传记述,他从未理解那些内容,更不懂其中的含义,只是为了追求帅气。
……我也学着去读那些书,第一本读的应该是《经济学哲学手稿》。列宁的《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也很有趣,不过内容其实我一点也读不懂。不用说也知道,我也读了《共产党宣言》。
……帅不帅气才是重点。
——坂本龙一自传《音乐即自由》高中时期•红色比较帅气(2009年)
2017年9月22日,坂本龙一在《fullmoon》采样了中国普通话;2021年11月24日,《东风》JUNYA WATANABE版本,其旋律改编自中国著名童谣《让我们荡起双桨》。
然而,根据坂本龙一的自述,他对中国音乐和中国风都不感兴趣。
我一直对民族音乐很有兴趣,读书时也学过,但是我不太喜欢中国的音乐,也没有写过中国风的曲子,甚至是没有听过。
事实上,《音乐即自由》这本自传的描述本身也存在前后矛盾。例如坂本龙一大学时期仍然不接受日本传统乐器,却说“一直对民族音乐感兴趣”。自称反战只是年轻气盛,却未曾改变参与社会时事的习惯。
1969年,坂本龙一在新宿高中校舍进行反战演说。2018年,坂本龙一在日本东京进行反核电演讲。2019年,坂本龙一因福岛核电站泄露、美国驻军等问题,公开声明拒绝参与东京奥运会。
坂本龙一言行不一致的原因,其实是苏联解体后,日本社会舆论愈加倾向于美国价值观,旧日观点成为一种负担。也就是说,自传《音乐即自由》的出版只是为了帮助坂本龙一去除不合适的政治标签,可称“洗白”,也可谓“自保”。
想要理解这种状态,可以阅读瞿秋白的《多余的话》。
……我不怕人家责备、归罪,我倒怕人家“钦佩”。但愿以后的青年不要学我的样子,不要以为我以前写的东西是代表什么主义的。
……我对于政治和党的种种问题,真没有兴趣去注意和研究。
……唉!历史的误会叫我这“文人”勉强在革命的政治舞台上混了好些年。
《多余的话》是瞿同志遭到国民党抓捕后,被迫在监狱写下的自责书。通过阅读他的文字,相信就能理解矮化自身行为背后的含义了。
结语
时至今日,人类迎接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从更微观的视角来看,曾经被指责为“亲华派”的坂本龙一正受到日本当局更加严苛的审查。2022年北京冬奥会闭幕,倍受刺激的日本社会舆论将拒绝参加东京奥运会的坂本龙一视作“反日先锋”。近期日本能源紧张,日本社会舆论普遍敌视坂本龙一在多年前秉持的“反核电”立场。(笔者注:在资本主义框架下,媒体完全服务于党派竞选,舆论即政客的意志。)
依照发展现状来看,相信再过不久,受到军国思想引导的新生代听众完全占领文艺圈话语权,对坂本龙一的批评声音将成为主流。
之前,笔者提到过《谜狐怪童》杂糅了许多政治元素,甚至作者直接发表时政观点——毫无疑问,将人民服与性别观念划等号的行为是典型的政治解读。
2013年,《谜狐怪童》新装版通过重新排版,将大量的作者言论注脚化,光是阅读都很费劲,更别说联系漫画内容和新阶段的感想进行比较了。
《谜狐怪童》是在90年代的一片质疑声之中突出重围的杰作。今时不同往日,哪怕有《我的英雄学院》、《进击的巨人》之类时政倾向极明显的作品,充其量也不过是“只许州官放火”的虚假自由而已。
综上所述,尽管个人认为此文值得放入创作研讨,但是考虑再三,决定归于娱乐解读。这样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