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无数文章里,笔者对植芝理一的创作母题反复提出疑问,引导这位作者是萝莉控精神?还是JK爱好?又或者极左翼或者极右翼的政治表达需要?
对这一悬而未决的问题,本文将交代答案,向读者展现一个富有斗争精神的植芝理一。
立场
在《谜狐怪童》创作时期,植芝理一强调自己不是萝莉控。然而,通过研究相关创作、访谈发言与好友关注列表(清空前),我们只能得出他存在萝莉控倾向的结论。最为明显的是植芝理一对宫崎骏于1979年导演的《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之城》的追崇,这部动画只可能是日本萝莉控的入门作,不可能是非坚定的左翼人士能够热衷的作品。
《谜狐怪童》创作时期,日本漫画创作正笼罩在“宫崎勤事件”的阴影之下。
宫崎勤事件在1990年代引起日本社会对有害漫画的道德恐慌,自此萝莉控漫画便成为日本内外的批判对象。英国、澳洲、加拿大等地已把“持有露骨刻画孩童或童颜角色的作品”定为刑事罪行。像日本、美国般的国家则以表达自由的名义容许人们发行和持有这类型的作品。 反对者与支持者之间尚对萝莉控作品与儿童性虐待(Child sexual abuse)的关系有着不少争议。学者及评论家皆认为,萝莉控作品所探索的是幻想中的性/别,并跟御宅族在性上把虚构和现实分开的倾向有关。
——维基百科
作为女主角原型的户川纯,其本人的创作理念是表达禁忌内容,也包括男性萝莉控爱好的装束。植芝理一借用户川纯的偶像身份做掩护,往创作里增加特定的萝莉控元素,体现出这个阶段所强调的“我的创作是涂鸦性质”。
戸川 純(とがわ じゅん、1961年〈昭和36年〉3月31日 - )は、日本の女優、歌手、作詞家。東京都新宿区出身。戸川京子は妹。
ゲルニカ、ヤプーズでの音楽活動の他、ソロヴォーカリストとしても活動している。タブー視された事柄を歌詞に盛り込み、女性像の表現に禁忌がないことを世の中に提示した。
——维基百科
当庵野秀明的《新世纪福音战士》横空出世后,植芝理一不出所料成为了绫波丽的粉丝。在庵野秀明的撬动下,世俗舆论逐渐解禁,《谜狐怪童》后期不断往作品里塞入LGBT与萝莉相关元素。甚至有些过激要素需要封存十余年才能重见天日。
《谜狐怪童》时期,植芝理一对“萝莉控”仍然保持着严肃批评内容,始终认为幻想与现实应该区分开来。而《梦的使者》时期,调侃彻底取代了批判,植芝理一开始潜移默化地改造人们对萝莉形象的认知。
——无论是吾妻日出夫,还是宫崎骏时期的萝莉形象,都近似我们现在的“少女形象”,而不是现在的“超小只”。
策略
在《梦的使者》尝试失败后,植芝理一开始探索萝莉形象的曲线表达公式。
《谜样女友X》把萝莉的特点属性“处女”和“贫乳”向少女身上转移。对此,植芝理一非常谨慎,以“更喜欢纤细苗条的女性”为自己辩护。尽管存在编辑部干预,但他还是通过更换画风和制造对比等方式,在视觉层面缩小女主角不断增大的胸部,在创作后期重塑读者认知。
《大蜘蛛酱flashback》基本卸下伪装,故事唯一女主角“一”就是贫乳少女,而且能够接纳男主角的恋母情结;社交媒体着重强调自己每年都要观看日本萝莉控入门作《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城》;通过点赞的方式,为自己的读者打开认识萝莉控作者熊仓隆敏的传送门。
植芝理一非常清楚自己的审美品味具有“禁忌属性”,受到官方意识形态压制。正因此,他竭尽全力寻找同样被视作禁忌的元素,与那些受到官方或者主流意识形态压制和排斥的群体相结合,比如LGBT、恋物癖、恋父恋母情结,又或者是更加严肃的左翼或者右翼政治叙事。
对于1995年发生的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植芝理一的批评仿若蜻蜓点水。但在过了一段时间后,非常直白地表明自己对支持奥姆真理教的中泽新一的崇拜,也在《谜样女友X》创作中后期支持同样是右翼的司马辽太郎。然而,2017年的植芝理一却立刻回归反战叙事,甚至为此专门创作了短篇。——植芝理一无比擅长与非主流团结。
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立场。植芝理一的立场非常明显,凭借自身的技能和影响力所获取的统战价值,获取自由创作的空间与支持者。所以,哪边受到官方意识形态的压制,他就主动跑去团结哪边。然而,政治叙事在植芝理一心里恐怕远不如萝莉妈妈更重要。
如果说右翼立场认为问题主要来自于入侵者,左翼立场认为问题主要来自于内部利益分配不均,那么植芝理一仅仅是根据舆论需要和创作条件,把双方视作自己的耗材而已。在政治上,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手段并不少见。
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战略问题,一个是策略问题。作为战略问题来说,从长远看,用和平手段能够消灭资产阶级政权是不可想像的。资产阶级怎么能够让工人阶级用和平手段来推翻资产阶级政权,消灭阶级,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呢!从策略上讲,首先可以说无产阶级愿意用和平手段取得政权,表明我们不是好战的。
——《同澳共总书记夏基的谈话》(一九五九年十月二十六日)
至于植芝理一为什么被普遍评价为尊重女性?或许是因为他知晓了所有冒犯女性的方法。(笑)
当然,这也是一种怀柔策略。现在女性比男性更热衷于贫乳型少女,不得不说怀柔的成功。
宪法仅为一纸条文,也是人制定的。一代人相信的东西,下一代并不肯定会相信。只要风水一转,情形就会大不相同。
——王沪宁
结语
是维持现有的价值体系,还是追求更有效的体制——但违背传统的价值体系。人们总是面临着这样的抉择:
以当下为例,总有人为“性别矛盾转移了阶级矛盾”而叹息,而这些人是策略上的反对派,因为只要戴着“左翼”的帽子,用左翼话术逼迫人们放弃眼前利的事情做得越多,人们就越讨厌与左翼合作合流,人们的经验会告诫自己:他们攻击我是失败者,他们要求我放弃眼前利。谁会愿意跟随一个连眼前利都不愿意争取的派系?逐渐的,人们就与左翼离心离德了。
在植芝理一的选择里,不仅可以看到利益最大化的方案,还能够发现他是一个没有条件也会创造条件的人。他不仅很努力,而且很有耐心。这种骑驴找马的精神,确实值得学习。
“世上只有一种有效的和平,即时刻准备战争的和平;世上也只有一种有效的温和派,即时刻准备激进化的温和派。”这是植芝理一带给我们的精神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