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看这篇文章的读者,可以自觉无视。发表这篇文章,一是表明心意,二是只求心安。

不会谈论互联网的矫情、废话和发泄言论,直接切入正题。

为何谈论它?

一般而言,我极其厌恶在自己的站点谈论热点时事,因为这种行为不够高明,就像是评论活着的同行,收益并不明显,还容易招来灾祸。

可是,当年我欠下了一份“人情”,在漠视创作者基本权益的“阅文集团霸王合同”事件中,第十三届人大代表蒋胜男女士接受了我们这些四处奔走、人微言轻的创作者,在多种场合和两会期间递交书面文件,争取广大创作者的权益。

彼时,蒋胜男女士回复我说:“共勉”。

如今,蒋胜男女士已经连续关注此事十数日有余,我如何能够装作没看见,充耳不闻?

——“共勉”意指互相支持,人不可忘恩负义。


如何看待它?

2月13日,我发表了一篇摘录,无意间提到了王沪宁的文章,正好可以作答:

在旧体制下成长起来的人们与现代化过程有许多不相适应的地方,其中一部分人被代替。这是一个历史的过程。但是这种人员更替也会在社会上形成压力。政治体系如果没有力量,便不能承受来自他们的压力,现代化也无法顺利地进行下去。

——在现代化的新征程上,「丰县生育八孩女子」此类事件会得到更多曝光,无须他人的恶意捣乱,这是避无可避的时代之问。


怎样评价舆论?

因为国际国内形势的剧烈变化,以1978年为节点,国内改写了第一届领导核心规划的道路,以“改革开放”为母题规划了一条崭新的方向。结果是,既有民众的物质丰富之喜,也有贫富分化之悲,精神自卑之苦,宗族资本卷土重来之痛。

综上所述,通过阅读王沪宁对现代化进程的注解,就不会觉得「丰县生育八孩女子」有什么意外。况且“先进与落后并存”是马哲矛盾论已经回答过的问题,毫不新奇。

然而,「丰县生育八孩女子」的互联网舆论还是无可避免的呈现出了一个总的现象——极端。

极端,首先表现在情绪上。

一种是自以为是、洋洋得意,利用爱国情怀来扣帽子隔绝批评意见:

我们经常说,不要因为我们的工作有成绩就骄傲自满起来,应该保持谦虚态度,向先进国家学习,向群众学习,在同志间也要互相学习,以求少犯错误。

另一种是极端自卑,遇到挫折就绝望到不可自已,认为未来无望:

所谓困难,无非是社会的敌人和自然界给予我们的。……不论在自然界和在社会上,一切新生力量,就其性质来说,从来就是不可战胜的。而一切旧势力,不管它们的数量如何庞大,总是要被消灭的。因此,我们可以藐视而且必须藐视人世遭逢的任何巨大的困难,把它们放在“不在话下”的位置。这就是我们的乐观主义。

每逢「丰县生育八孩女子」这类造成极端情绪在互联网四溢的事件,都会有人振臂高呼诸如“全国清算”之类的蠢办法,完全违背了基础的科学治理态度:

一句话,更多地懂得客观世界的规律,少犯主观主义错误,我们的革命工作和建设工作,是一定能够达到目的的。

上面的正中直言,都存在于1955年3月《讲话》这一篇短小精悍的文章之中。

当然,我能够理解互联网网民彷徨无措的心理。在刘燕教授的文章《后发国家现代化发展的优势与劣势探讨》中,专门分析过民众的心理期望无视客观规律的难题:

后发国家将传统性适应现代性要求的秩序颠倒过来, 先经过整合, 再运用整合后国家政权的力量来推动分化。作为现代化的倡导者、推动者和实行者的国家政权起着异常重要的作用。获得推动现代化力量的首要条件是有效动员物质与社会资源,其中获得各个阶层和群体的支持又是首要因素。为此,通常的做法是描绘现代化的远景和步骤, 证明现代化终将为社会各个阶层带来巨大利益,以提高期望值获得支持。较低的发展起点与政权的作用,容易造成一段时间经济的高速增长,加之媒介的“放大功能”,人们的期望值急速膨胀,甚至认为现代化最终实现指日可待。事实却是:经济高速增长造成了机能失调引起经济秩序紊乱,贫富差距迅速拉大;传统社会的机制仍在很大程度上发挥作用,而政府缺乏足够能力使资源的重新分配适应经济变化的要求,国家职能机构要培养出对付困难的能力需要时间。但期望值颇高的人们并不理解,他们只看到物价飞涨和市场混乱,原以为唾手可得的满足无法实现,这时必然产生“期望值的挫折”,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对变化的承受能力不足,社会的价值体系容易出现紊乱的情形,从而引起民众意向的转变甚至在一些国家引起动乱和政权的变动。在面临着以强势经济和强势科学技术为基础的外来大众文化侵蚀的同时,传统文化道德价值体系崩溃,但却又未建立起适应新时代发展的现代文化价值观。旧的价值和规范系统的迅速消失和不能发生作用,新的价值和规范系统尚未确立,形成“价值真空”现象。随之而来的是自我认知、价值目标和道德规范的混乱,悲观涣散的情绪迷漫一国。

过高的心理期望值,造就的是类似“精神洁癖”一般的对完美社会的祈祷——像这样绝无可能短期实现的目标,人类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急于求成,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好心办坏事”。

在1957年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上,就表述过:

在社会主义事业中,要想不经过艰难曲折,不付出极大努力,总是一帆风顺,容易得到成功,这种想法,只是幻想。

正确的东西总是在同错误的东西作斗争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真的、善的、美的东西总是在同假的、恶的、丑的东西相比较而存在,相斗争而发展的。当着某一种错误的东西被人类普遍地抛弃,某一种真理被人类普遍地接受的时候,更加新的真理又在同新的错误意见作斗争。这种斗争永远不会完结。这是真理发展的规律,当然也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的规律。

可是还有一类人,无法接受“尖锐矛盾”的存在,想躲进太平美好的桃花源。其实他们并没有见识过尖锐的矛盾,他们只是初尝了人类的自然和社会差异所造成的矛盾而已:

许多人不敢公开承认我国人民内部还存在着矛盾,正是这些矛盾推动着我们的社会向前发展。许多人不承认社会主义社会还有矛盾,因而使得他们在社会矛盾面前缩手缩脚,处于被动地位;不懂得在不断地正确处理和解决矛盾的过程中,将会使社会主义社会内部的统一和团结日益巩固。

更有一类人,受不了“强制命令”,总觉得不够自由。自以为人权和民主不能得到彰显就是强制命令造成的阻碍,完全忽视了强制命令的必要性:

人民为了有效地进行生产、进行学习和有秩序地过生活,要求自己的政府、生产的领导者、文化教育机关的领导者发布各种适当的带强制性的行政命令。没有这种行政命令,社会秩序就无法维持,这是人们的常识所了解的。

我的看法

一切矛盾都是客观存在的,我们的任务在于尽可能正确地反映它和解决它。

十八大以后,很多人发现“社会矛盾”变多了,而且好像还愈发尖锐了。恰恰说明,许多矛盾已经被准确地反映出来了。

最近,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胡映兰女士,在论文里提到了一句第一代领导人的至理名言:

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蒋胜男女士就是践行者之一,她的发言体现了一位人大代表的恪尽职守。

行文至此,我忽然体会到了“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的具体内涵。确实——我也是远在天边,藏匿海角的普通群众,只要有人背负着我对于未来的美好愿景,那么我也愿意相助。

最近我有关注到「博主称拿不出50万彩礼女友被强行拖走」的新闻。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2018年8月16日的央视栏目《夜线》就讨论了一个被拐女孩被解救回家,生母却以填补家庭债务为由,强迫女孩嫁人的事件。然而,当时没有得到舆论回应,可见社会还没有积聚回击的力量。

如今,这些问题都摆在明面上,说明社会的精神文明愈发先进,已经愈发满足凤凰涅槃的条件了。

谨以此文,向蒋胜男女士表达敬意。

(不知道会不会被停用服务器,但是人还是要懂得知恩图报,炸了就炸了吧,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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